本文基于2025年上半年最新经济数据与政策动态,对中国宏观经济运行状态趋势做全面解读与深度分析。文章首先梳理了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发展的总体表现与核心特征,包括5.3%的GDP增速背后的驱动因素与结构性变化;其次深入剖析了消费、投资、出口三驾马车的运行特点与相互作用机制;然后聚焦物价走势、杠杆率变化与新旧动能转换等核心问题;进而系统评述了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与其他宏观调控工具的政策协同效应;最后基于当前经济面临的挑战,提出了下半年及中长期的政策优化建议。本研究综合运用宏观经济理论框架与实证数据分析,旨在为理解中国经济转型期的运行规律提供系统性思考,为政策制定与学术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中国宏观经济;2025年上半年;经济稳步的增长;消费升级;新质生产力;政策优化
2025年是中国十四五规划的收官之年,也是迈向十五五时期的关键衔接年。在全球经济格局深刻调整、国内发展模式加速转型的背景下,中国经济呈现出复杂多元的运行特征。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5年上半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达到660536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同比增长5.3%,其中一季度增长5.4%,二季度增长5.2%。这一增速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继续保持领头羊,但较2024年同期有所放缓,反映出中国经济在外部环境趋紧与内部结构调整双重压力下的韧性增长。
从国际环境看,2025年上半年世界经济呈现分化复苏态势。美国经济在持续加息滞后效应影响下增长放缓,欧洲经济受能源价格波动和地理政治学冲突拖累,复苏乏力,而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则表现出较强韧性。特别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美国对华贸易政策在特朗普重新当选后进一步趋严,加权平均关税税率保持在44.5%的高位,对中国出口形成持续压制。与此同时,全球供应链重构进程加速,国际产业分工格局面临深刻调整,这些外部因素对中国宏观经济运行产生了显著影响。
从国内发展看,中国经济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阶段。一方面,传统增长引擎如房地产和基建投资持续调整,另一方面,以数字化的经济、绿色经济为代表的新兴起的产业快速成长。这种结构性变化在2025年上半年表现得尤为明显:一方面,房地产投资同比下降11.2%,而高技术制造业投资保持两位数增长;另一方面,传统消费增长平稳,而以银发经济和“Z世代”个性化需求为代表的新消费形态蒸蒸日上。这种结构调整阵痛与新动能培育并存的特征,构成了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经济的基本特征。
本文的研究框架围绕以下核心问题展开:首先,如何解读2025年上半年5.3%的经济提高速度及其背后的结构性特征?其次,三驾马车——消费、投资和出口各自呈现怎样的运行状态趋势,彼此间如何相互作用?再次,物价低迷、杠杆率上升等宏观经济现象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最后,面对复杂的内外部环境,宏观调控政策如何优化协同以促进经济平稳运行和高质量发展?
通过对这样一些问题的系统分析,本文旨在揭示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经济运行的内在逻辑与演变规律,为理解中国经济转型期的特征与挑战提供理论视角,也为下半年及中长期的政策制定提供参考依据。研究方法上,本文将综合运用宏观经济理论分析框架与最新实证数据,结合政策文本解读与结构性因素剖析,力求全面、客观地把握中国经济的线年上半年宏观经济总体表现与结构性特征
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在复杂严峻的内外部环境下实现了平稳增长,展现出较强的发展韧性。从总量指标看,国内生产总值(GDP)达到660536亿元,同比增长5.3%,这一增速虽然较2024年同期有所回落,但在全世界内仍属于较高水准,且完成了年初设定的预期目标。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这一增长是在美国对华高关税持续、全球贸易增长放缓、国内房地产深度调整等多重挑战下实现的,充分体现了中国经济的内在活力与政策效能。
分季度观察,2025年中国经济呈现出前高后缓的运行轨迹。一季度GDP同比增长5.4%,二季度回落至5.2%,这一小幅放缓主要受到三方面因素影响:一是抢出口效应在二季度逐渐减弱;二是财政政策靠前发力后,政府投融资增速有所放缓;三是房地产市场调整深化对相关产业链的拖累效应持续显现。从产业维度看,三次产业高质量发展呈现分化态势:第一产业增长相对平稳,粮食产量保持稳定;第二产业中制造业表现突出,尤其是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分别增长8.5%和10.2%,明显高于工业中等水准;第三产业恢复势头良好,但内部差异明显,传统服务业增长缓慢,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现代服务业保持两位数增长。
从需求侧分析,2025年上半年经济稳步的增长的驱动结构发生了重要变化。长期以来依赖投资拉动的增长模式持续转变,消费对经济稳步的增长的贡献率超过65%,成为最主要的拉动力量。投资结构呈现高端化转型特征,虽然总投资增速放缓至3.7%,但高技术产业投资提高15.6%,其中高技术制造业投资提高18.2%,远高于整体投资增速。出口在不利外部环境下表现出超预期韧性,1-5月以
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突出特点是新旧动能加速转换。一方面,传统增长动能持续减弱,房地产投资下降10.7%,基础设施投资增速放缓至5.6%;另一方面,新动能快速成长壮大,新能源汽车、太阳能电池、服务机器人等新产品产量分别增长35.2%、28.7%和26.3%。数字化的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层次地融合,产业数字化转型步伐加快,人工智能+行动深入实施,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效果非常明显。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的报告说明,新质生产力加快培育,高端制造、数字化的经济、新能源产业等发展新动能持续壮大,有力促进了产业转型升级和经济平稳运行。
从空间维度看,2025年上半年中国区域经济发展呈现显著分化。东部沿海地区经济转型升级成效明显,创新驱动特征突出;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效果非常明显,经济稳步的增长势头相对较好;东北地区经济恢复仍面临较大挑战。需要我们来关注的是,城市间发展差异扩大,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处于负区间,人均收入增速也低于全国中等水准,反映出超大特大城市经济结构调整的阵痛。与此同时,城市群和都市圈的协同发展效应逐步显现,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区域创新活力持续释放,对全国经济稳步的增长的引领作用进一步增强。
在经济增速放缓背景下,2025年上半年就业形势保持总体稳定。全国城镇新增就业654万人,完成全年目标的59.5%,调查失业率平均为5.2%,与2024年同期基本持平。就业结构的服务化趋势明显,第三产业吸纳就业能力持续增强。居民收入增长与经济稳步的增长基本同步,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4.9%,略低于经济提高速度,但农村居民收入增速继续快于城镇居民,城镇和乡村居民收入差距进一步缩小。收入分配结构的改善为消费持续恢复奠定了基础,但也应注意到,部分群体特别是青年就业压力依然较大,收入预期转弱对服务消费的制约作用明显。
综合分析表明,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在保持平稳增长的同时,结构优化与质量提升的特征越来越明显。经济稳步的增长逐渐从传统的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消费驱动,新旧动能转换进程虽然带来短期阵痛,但为中长期高水平质量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下一部分将重点分析消费、投资和出口三驾马车的具体表现及其相互作用机制。
消费、投资与出口作为拉动经济稳步的增长的三驾马车,在2025年上半年呈现出差异化表现与新型互动关系。与以往周期相比,三大需求的驱动结构、内部构成与协同机制发生了深刻变化,反映出中国经济正在经历的结构性转型。本部分将系统分析2025年上半年三驾马车的运行特点、影响因素及其对经济稳步的增长的贡献机制。
2025年上半年,消费成为经济稳步的增长的主要引擎,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超过65%。1-5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5.0%,5月单月增速达6.4%,创下2024年以来的顶配水平。消费复苏呈现出明显的结构性分化:商品消费恢复快于服务消费,耐用品消费快于日常消费品,线上消费快于线下消费。具体来看,在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通讯器材类、文化办公用品类、家具类商品零售额的带动下,耐用品消费同比增长20%以上,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的贡献率从年初的22.8%提高至6月的38.6%。
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对消费增长的撬动效应尤为显著。2025年上半年,政策补贴规模达3000亿元,预计全年可拉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约0.7个百分点。以旧换新政策不仅直接刺激了耐用品消费,还通过乘数效应带动了相关产业链的发展。根据国家税务总局数据,十四五期间全国累计新增减税降费达9.9万亿元,其中36.7%直接投向科学技术创新和先进制造业,有力支持了消费品的质量提升与供给创新。这种需求拉动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良性循环机制正在形成。
然而,消费复苏仍面临内在制约。一方面,服务消费恢复相对滞后,以医疗保健、教育文化娱乐服务为代表的发展型消费增速从一季度的8.8%降至6.6%。究其原因,服务消费的收入弹性较高(达2.8),明显高于商品消费的收入弹性(0.9),居民收入增长放缓对服务消费的抑制效应更明显。另一方面,不一样的地区和群体间的消费恢复不平衡,北京、上海、天津等城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处于负区间,反映出超大特大城市中高收入群体的消费信心恢复较慢。
2025年上半年,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3.7%,增速较一季度放缓0.5个百分点,呈现出明显分化的格局。从三大投资领域看:制造业投资提高8.5%,基础设施投资提高5.6%,房地产开发投资下降10.7%。这种分化反映出中国经济正在经历的深层次转型——从传统的房地产和基建驱动转向制造业升级和创新驱动。
制造业投资内部呈现高端化升级特征。虽然整体制造业投资增速较一季度放缓0.6个百分点,但高技术制造业投资提高18.2%,装备制造业投资提高15.6%。这种结构性变化主要得益于三方面因素:一是两重(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和两新(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的持续发力;二是中国正处于第六轮设备更替的上升通道,企业设备更新需求旺盛;三是新质生产力培育进入加速期,推动制造业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
基础设施投资保持温和增长,主要是依靠重点项目和新能源基建改造支撑。2025年上半年,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发行进度达到49.1%,比上年同期加快10.8个百分点;超长期特别国债已发行5550亿元,剩余的7450亿元将在下半年集中发行。这些资金重点投向两重建设项目、中央预算内投资项目和重大工程建设,有效弥补了地方财力不足。然而,传统基建投资提高偏弱,反映出地方政府投融资模式的深刻变革以及基建投资从量到质的转变。
房地产投资持续深度调整,上半年同比下降11.2%,跌幅比一季度扩大0.8个百分点。二季度全国新建商品房销售面积、销售额同比分别下降3.5%和5.5%,降幅较一季度扩大。房地产市场正经历从以价换量的局部修复到量价齐跌的阶段性变化,反映出市场预期的脆弱性。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房企债务违约风险呈现分层扩散态势,从高杠杆运营的大型民营房企逐步蔓延至中小民营房企和具有国资背景的混合所有制房企,对房地产投资形成持续压制。
在外部环境趋紧的背景下,2025年上半年中国出口展现出超预期的韧性增长。1-5月以美元计出口金额同比增长6.0%,其中对东南亚、印度和非洲等国家地区出口增长均超10%。这种韧性主要源于三方面因素:一是出口市场多元化战略成效显著,对非美地区出口迅速增加抵消了对美出口下降的影响;二是抢出口和抢转口策略在关税预期变动下的短期刺激作用;三是中国制造业产业链的综合竞争优势依然存在,产品竞争力持续提升。
对美出口呈现量价分化特征。尽管美国对华关税已由最高峰时的145%降至40%左右,但1-5月我国对美出口金额同比仍下降9.7%。为应对高关税,中国企业普遍采取以价换量策略,通过降低出口价格维持市场占有率,导致出口数量增长但金额下降。这种策略虽然短期内维持了出口规模,但长久来看将挤压企业利润空间,不利于产业升级和品牌建设。
展望下半年,出口增长面临多重压力。一方面,抢出口效应将逐渐减弱;另一方面,去年四季度的高基数将形成明显拖累。渤海证券预计,2025年全年出口增速或放缓至4.0%左右。更需要我们来关注的是,美国与欧日等主要国家的贸易谈判可能推进针对中国的不利条款,影响现有转口贸易格局,这对中国出口的中长期发展构成挑战。
2025年上半年,三驾马车之间的互动机制发生了重要变化。传统上投资与出口的强关联性减弱,而消费与投资的协同性增强。一方面,出口产业链的投资更多转向技术升级而非产能扩张,反映出全球价值链重构背景下的战略调整;另一方面,消费升级带动了相关制造业的投资提高,如绿色家电、新能源汽车等领域的投资活跃度明显提升。
然而,三大需求之间也存在结构性矛盾。消费升级需求与供给结构不匹配的矛盾依然存在,表现为一般消费品产能过剩与高品质、个性化供给不足并存;投资结构调整带来传统产业就业压力,进而影响居民收入增长和消费能力;出口面临的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增加,通过产业链传导影响国内投资与就业。这些结构性矛盾是经济转型期的必然现象,一定要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扩大内需战略的系统配合来逐步化解。
综合分析表明,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稳步的增长的驱动机制正在发生深刻变化,消费的基础性作用增强,投资的关键作用优化,出口的贡献作用调整。这种变化既反映了经济发展阶段的客观规律,也体现了主动应对内外部挑战的战略选择。下一部分将聚焦物价、杠杆率等宏观经济的核心问题,深入分析其背后的形成机制与政策含义。
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经济运行中出现了一些深层次特征与结构性现象,包括物价持续低位运行、宏观杠杆率被动上升以及新旧动能转换阵痛等。这样一些问题相互关联、彼此影响,构成了理解当前中国经济的重要维度。本部分将深入分析这些核心问题的表现特征、形成机制及其对宏观经济政策制定的启示。
2025年上半年,中国物价水平持续低位运行,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下跌0.1%,生产者价格指数(PPI)同比下降2.4%,GDP平减指数为-0.8%。这种通缩压力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需求不足所致,而是有着非常明显的结构性特征。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的报告说明,物价低迷的结构性成因在于新旧动能转换阵痛:一方面,耐用消费品和房租价格对CPI的拖累作用明显缓解;另一方面,中游化工品和下游必选消费品加大PPI下行压力。
从CPI构成看,呈现显著分化态势。食品价格相对来说比较稳定,非食品价格持续走低;商品的价值有所回升,服务价格增长乏力。这种分化反映出不相同的领域供需关系的差异:商品领域经过前期去库存和产能调整,供需趋于平衡;而服务领域受居民收入预期转弱制约,难以形成消费扩大-物价提升-工资增长的良性循环。特别是教育文化娱乐、医疗保健等服务价格增长放缓,直接影响了核心CPI的回升。
从PPI构成看,中游化工品和下游必选消费品价格下降带来的压力尤为显著。化工产品价格受国际原油价格波动和国内产能过剩影响持续走低,而下游消费品领域则因居民消费意愿不足导致价格传导受阻。这种中游挤压、下游疲软的价格传导链条断裂现象,反映了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供需失衡困境。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整治新兴起的产业内卷式竞争的政策初显成效,下游可选消费品对PPI形成一定支撑,但尚不足以扭转整体下行趋势。
物价持续低迷对宏观经济运行产生了多重影响。首先,名义GDP增速(4.3%)明显低于实际GDP增速(5.3%),导致宏观杠杆率被动上升,增加了金融体系风险。其次,企业纯收入空间受到挤压,特别是中下游制造业面临增产不增收的困境,影响投资意愿和技术创新投入。再次,真实利率被动升高,加重了实体经济债务负担,不利于经济良性循环。最后,物价低迷还导致宏观数据与微观体感之间的温差扩大,影响市场预期和信心。
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杠杆率(非金融部门债务/GDP)出现被动上升现象,主要受名义GDP增速放缓影响。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测算,二季度名义GDP同比增速从一季度的4.6%降至3.9%,为2023年以来新低;隐含GDP平减指数从一季度的-0.8%降至-1.3%,创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新低,且已连续9个季度负增长。这种债务分子刚性、GDP分母缩水的杠杆率上升机制,与传统的信用扩张导致的杠杆率上升有本质区别,其风险特征和应对策略也需相应调整。
从部门结构看,居民部门杠杆率相对来说比较稳定,企业部门和地方政府杠杆率上升压力较大。企业部门中,房地产企业和地方融资平台债务风险尤为突出。某TOP10房企的2025半年报显示,其资产负债率达87%,经营性现金流为-218亿元,存货周转天数较2021年暴增140天。这不是个例,行业平均资产负债率突破80%警戒线%的房企经营性现金流为负,借新还旧的资金链游戏在销售回款放缓后彻底失灵。地方政府方面,尽管2024年已置换2万亿元隐性债务,2025年继续推进债务置换,但部分地区的偿债压力依然较大。
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阶段,这一过程既带来增长潜力,也伴随调整阵痛。从产业维度观察,传统增长动能持续减弱:房地产投资下降10.7%,基础设施投资增速放缓至5.6%;而新动能快速成长:新能源汽车、太阳能电池、服务机器人等新产品产量分别增长35.2%、28.7%和26.3%。这种结构性变化导致经济稳步的增长的旧引擎减速与新引擎加速不同步,形成阶段性增长压力。
新质生产力发展呈现出多点突破态势。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生物技术等前沿领域创新活跃,DeepSeek大模型、人形机器人等创新成果不断涌现。产业数字化转型深入推动,人工智能+行动带动众多领域产业投资,成为数字化的经济跃升的新引擎。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9.5%,快于整体工业增加值3.1个百分点;1-5月,规上战略性新兴服务业企业营业收入增长接近10%。这些新动能正在成为支撑经济稳步的增长的重要力量。
然而,新旧动能转换也面临结构性挑战。一方面,新兴起的产业存在内卷式竞争问题,部分行业为争夺市场占有率掀起低价竞争,涉及不正当竞争、地方保护主义等问题,导致利润受损、创新意愿下降。另一方面,传统产业退出机制不畅,产能过剩行业调整缓慢,资源重新配置效率有待提升。中央近期部署综合整治无序竞争和内卷问题,标志着经济转型将迈向新阶段。
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运行的一个突出特征是内需不足导致的供强需弱格局。反映供给的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4%,明显高于反映内需的社零(5.1%,估算实际增速)和投资(5.3%,实际增速)。这种供需失衡体现在工业产销率和产能利用率上:截至6月,规上工业公司产销率仅为95.2%,是2001年有统计以来同期新低;二季度工业产能利用率为74.0%,也是2017年以来同期新低。
内需不足的结构性根源在于:一是收入分配格局尚未根本改善,居民消费能力受限;二是社会保障体系不够完善,预防性储蓄动机强烈;三是传统消费热点(如房地产)降温,新消费热点培育需要时间;四是服务消费发展相对滞后,占GDP比重低于国际水平。中国人民银行信贷市场司司长彭立峰指出,我国商品消费发展比较充分,占GDP比重与国际水平基本相当,而服务消费相对不足,发展空间比较大。
2025年上半年,面对复杂严峻的内外部环境,中国宏观调控政策呈现出积极有为与精准协同的特征。财政政策加力提效,货币政策灵活适度,产业政策聚焦创新,就业政策托底保障,形成了一套系统性的组合拳。本部分将系统分析2025年上半年各项宏观经济政策的主要内容、实施效果及存在的局限性,为下半年政策优化提供参考。
2025年财政政策展现出空前力度与精准导向的双重特点。财政部部长蓝佛安近期表态显示,财政政策的工具箱拿出了不少真招实策,既有总量上的扩张,也有结构上的精准。在逆周期调节方面,2025年赤字率按4%安排,比去年提高1个百分点,赤字规模达5.66万亿元;政府债务总规模达11.86万亿元,其中4.4万亿元专项债重点投向基建和存量商品房收购,1.3万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中,8000亿元支持两重建设,2000亿元用于设备更新,3000亿元对接消费品以旧换新。这种赤字率与国债双引擎的财政扩张模式,为经济稳定提供了有力支撑。
财政支出结构体现民生温度与创新导向。教育、科技、社保等领域支出增幅都超5%,育儿补贴、养老金上调等直接惠及居民的措施为消费市场输血。财政贴息支持消费贷款和餐饮养老领域,形成财政+金融的组合拳。科学技术创新方面,中央财政科技支出增长10%,首台套保险补偿、人工智能+行动等政策直指新质生产力培育。这种支出结构优化反映了财政政策从单纯稳增长向促转型的功能拓展。
财政政策的风险防控也取得进展。2024年已置换2万亿元隐性债务,2025年继续推进,同时强调坚决防止化了旧账又添新账的底线思维。地方融资平台市场化转型、专项债收购商品房作保障房等措施,既化解了存量风险,又为经济稳定托底。政府负债率67.5%低于国际中等水准,为应对潜在冲击预留了政策空间。
2025年上半年货币政策保持稳健灵活,注重与财政政策协同发力。中国人民银行通过降准、降息、再贷款等工具维持流动性合理充裕,十年期国债收益率降至历史低位1.64%,为企业融资创造有利条件。针对服务消费不足的结构性问题,人民银行专门设立了5000亿元服务消费与养老再贷款,引导金融机构精准支持住宿餐饮、文旅体娱、教育养老等服务领域。
信贷政策呈现结构优化特征。按照《关于金融支持提振和扩大消费的指导意见》,金融机构从消费供给和需求两端强化金融服务:支持增强消费能力,培育消费需求;构建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聚焦重点领域提供精准支持;加强基础金融服务优化消费环境。特别是围绕商品消费、服务消费、新型消费等重点领域,金融机构结合消费场景创新金融理财产品,推动消费领域金融服务提质增效。
然而,货币政策面临传导不畅的挑战。尽管市场流动性充裕,但实体经济融资需求偏弱,存在宽货币向宽信用传导的梗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报告建议实施通货膨胀目标制货币政策,将涵盖一般物价(CPI、PPI和GDP平减指数)和资产价格(房价、股价)的广义价格指数纳入宏观调控目标,以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
2025年上半年产业政策聚焦新质生产力培育和传统产业升级。各地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加大技术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力度,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三新)继续保持较快发展,2024年三新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已达18%左右。从DeepSeek大模型到人形机器人、从航空航天到无人驾驶,一系列创新成果不断涌现,经济稳步的增长的新动能持续积蓄。
针对新兴起的产业内卷式竞争问题,中央近期作出明确部署,强调综合整治无序竞争和内卷问题。与2016年前后供给侧改革不同,此次重点针对平台经济、消费科技、新业态等轻资产、高活跃度行业,通过完善竞争环境、优化退出机制,实现优胜劣汰与可持续发展。国家发改委安排逾3000亿元用于支持2025年第三批两重建设,政策重心从两新(新基建与新型消费)向两重(重点项目和重点工程)倾斜,更看重内需稳定与长效拉动。
产业政策也注重区域协同与前瞻布局。发展海洋经济,重点支持深海作业、海工装备、智能机械人等战略产业,筹划下一轮产业升级。两重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资发挥积极支撑作用,2025年两重建设共安排8000亿元支持1459个项目,涉及长江流域生态修复、重大交通基础设施、高标准农田等重点领域。同时优化投融资模式,如建立完整城市地下管网运行维护管理机制,完善国家物流枢纽规划布局等。
2025年上半年房地产政策经历显著转向调整。8月推出的组合拳包括限购放开、首付比例降至15%、房贷利率创3.5%新低等措施,与之前的紧缩政策形成鲜明对比。成都、西安等二线城市全面取消限购,北京上海也松动了非户籍购房限制;北上广深二套房契税优惠和满两年免增值税等政策直接降低了改善性住房换房成本30%以上。这一从压需求到救市场的急转弯,反映了房地产行业深度调整下的政策应对。
政策调整背后是房地产市场的持续下行。全国70城新房价格同比下跌3.7%已持续18个月,房地产投资额占GDP比重从2021年的13.8%下降到8.7%。三道红线政策加速了行业逆向淘汰,部分激进房企为达标强行降负债,导致2024-2025年土地购置面积同比下滑42%,反而加剧现房仓库存储上的压力。某曾年销售额超3000亿的房企因信托违约触发交叉条款,最终走上债务重组道路。
房地产政策调整的效果初显但基础不稳。中指研究院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政策放松后部分城市成交量有所回升,但价格下降带来的压力依然存在。6月,70大中城市新建、二手房屋价格环比降幅分别扩大至0.3%、0.6%,一线城市二手房屋价格环比降幅连续两个月达到0.7%。房地产市场仍处于政策底与市场底的博弈阶段,全面企稳尚需时日。
然而,政策实施仍存在改进空间:一是部分政策短期刺激效应明显但可持续性不足,如以旧换新政策对耐用品消费的拉动存在透支风险;二是微观主体获得感不强,宏观数据与微观体感存在温差;三是政策传导机制不畅,非公有制企业投资信心仍有待提振,上半年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下降0.6%,是2023年10月以来新低;四是跨部门、跨地区政策协调仍需加强,存在某些特定的程度的政策碎片化问题。
基于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经济运行特征与政策实施效果,本部分将从短期应对和中长期改革两个维度,提出政策优化建议。短期政策着重解决内需不足、物价低迷、房地产下行等紧迫问题;中长期改革则聚焦于增长动能转换、体制机制创新和发展质量提升,为经济高水平发展构建制度基础。
提振居民消费应成为下半年宏观政策的优先方向。短期措施可包括:加大以旧换新补贴金额并推广至服务消费领域,预计中央层面国补资金还剩1380亿元,需优化使用效率;减少消费领域的限制性措施,放松对于高消费行为的管制,如适当调整《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中影响正常消费的部分条款;严格落实带薪年休假制度,增加居民闲暇时间,释放服务消费潜力。长期举措方面,应统筹推进社保体系改革,提高国有资金划拨个人社保基金的比例,提升城镇和乡村居民社会保障水平;快速推进户籍制度改革和农村土地流转制度改革,缩小城镇和乡村居民在公共服务方面的差距,提高农村居民的财产性收入。
稳定房地产市场需要多措并举、标本兼治。一方面,建议全面取消一线城市限购措施,逐步降低购房成本(房贷利率、首付比例、税费等)、下调存量房贷利率和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推进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另一方面,可优先考虑由中央财政出资建立万亿级别的房地产稳定基金,在一二线城市收储存量土地和商品房用于保障房,化解仓库存储上的压力、改善房企流动性、满足民生需求。同时,优化存量房收储机制,加快去库存;向房地产市场注入国家信用,化解房企流动性风险。这些措施需与保交楼政策协同推进,防止系统性风险发生。
缓解企业经营压力是稳定就业和市场预期的关键。在积极扩内需、促消费的基础上,一方面应加快清理拖欠企业账款,例如将更多新增地方专项债额度用于偿还拖欠企业账款,或者将符合标准要求的欠款纳入隐性债务置换范围,利用大规模债务置换额度推进清欠工作。另一方面,尽快出台治理内卷式竞争的一揽子方案,纠正市场失灵、规范市场秩序,促进价格回升和企业盈利改善。加强政府-行业-企业三级联动,治理低价无序竞争,带领企业从价格战向质量效益型竞争转变。
优化财政货币政策协同对于稳定物价预期至关重要。针对当前物价持续低迷的情况,建议财政货币政策采取更为积极的协同措施:一方面,财政政策可通过加大转移支付力度、提高民生保障标准等方式直接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另一方面,货币政策可考虑逐步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和政策利率,引导社会融资成本下行。同时,应建立价格稳定政策目标,将CPI、PPI和GDP平减指数纳入宏观调控框架,明确将核心CPI稳定在1%-3%区间作为政策目标之一,以稳定市场预期。
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是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的关键。重点推进以下领域改革:土地要素方面,加快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完善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劳动力要素方面,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破除劳动力自由流动的制度障碍;资本要素方面,完善多层次长期资金市场体系,提高直接融资比重;技术要素方面,健全科技成果转化机制,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通过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预计可释放0.5-1个百分点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潜力。
加快产业转型升级需要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一方面,要大力培育战略性新兴起的产业,聚焦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等关键领域,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另一方面,推动传统产业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改造,实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行动和绿色制造工程。建议设立国家产业转型升级基金,引导社会资本加大对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投资。同时,完善产业政策实施方式,从选择性产业政策向功能型产业政策转变,更多依靠市场机制实现资源优化配置。
完善科学技术创新体系是培育新质生产力的基础。改革科技管理体制,赋予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更大自主权;加大基础研究投入,提高原始创造新兴事物的能力;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促进产学研深层次地融合;完善科学技术评价体系,建立以质量、绩效、贡献为导向的分类评价机制。建议在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生命科学等前沿领域布局一批国家实验室和国家重大科学技术基础设施,打造战略科技力量。同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完善科学技术成果转化激励机制,打通从0到1原始创新和从1到N产业化应用的通道。
实施扩大内需战略需要系统性的制度安排。建立扩大居民消费的长效机制,完善收入分配制度,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健全社会保障体系,降低居民预防性储蓄动机;改善消费环境,加强消费者权益保护。在投资方面,优化投资结构,提高投资效率,重点加大民生领域和新型基础设施投资;创新投融资机制,激发民间投资活力。建议制定《扩大内需促进条例》,将扩大内需的政策措施制度化、规范化,形成持久稳定的市场预期。
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是应对外部环境变化的必然选择。一方面,要优化对外贸易结构,推动出口市场多元化,提高出口产品质量和附加值;另一方面,要扩大制度型开放,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热情参加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推动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建议快速推进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数字化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的进程,以高水平开放促进深层次改革。
统筹发展与安全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保障。健全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制,提高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完善粮食、能源、金融等领域风险防控机制,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构建与新发展格局相适应的国家安全体系,实现高水平质量的发展和高水平安全的良性互动。建议建立国家战略物资储备调节机制,完善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监测体系,提高应对国际局势变化的能力。
健全宏观经济治理框架需要创新调控方式。建立现代财政金融协调配合机制,加强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同;完善宏观审慎政策框架,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创新产业政策和竞争政策实施方式,促进公平竞争和创新发展。建议研究编制国家资产负债表,全面监测国民经济各部门的资产、负债和风险状况,为宏观经济决策提供科学依据。
优化政策传导机制是提高宏观调控有效性的关键。一方面,要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渠道,完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形成机制,提高利率传导效率;另一方面,要增强财政政策传导效果,完善预算绩效管理,提高财政资金使用效益。同时,要加强政策协调配合,避免政策叠加或抵消效应。建议建立跨部门政策效果评估机制,定期对主要宏观经济政策的实施效果进行第三方评估,及时作出调整政策力度和方向。
完善预期管理机制对于稳定市场信心至关重要。增强宏观政策透明度,提高政策可预期性;建立完整政策解读机制,及时回应社会关切;完善统计发布制度,提高数据质量和时效性。建议设立宏观经济政策沟通平台,定期发布政策解读和形势分析,引导市场主体形成稳定合理预期。
综合分析表明,面对2025年复杂多变的经济发展形势,中国需要短期应对与中长期改革相结合,需求管理与供给改革相协同,内部调整与对外开放相促进,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宏观经济治理体系。通过政策优化和制度创新,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奠定坚实基础。
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经济运行呈现出复杂多元的特征,既有平稳增长的韧性表现,也有结构调整的转型阵痛。通过对经济稳步的增长、需求结构、物价水平、杠杆率变化以及政策应对的系统分析,能得出以下几点主要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发现,202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在复杂严峻的内外部环境下实现了5.3%的增长,展现出较强的发展韧性。这一增长成绩的取得主要得益于三方面因素:一是消费的基础性作用持续增强,对经济稳步的增长的贡献率超过65%;二是新动能快速成长,高技术制造业投资提高18.2%,新能源汽车等新产品产量增长30%以上;三是宏观调控政策协同发力,财政货币政策与产业政策的配合效应显现。
研究同时揭示了当前经济运行中的深层次矛盾。物价持续低迷与杠杆率被动上升相互强化,形成低通胀-高债务的复杂局面;新旧动能转换不同步导致经济稳步的增长的换挡期压力;供强需弱格局反映出供需结构失衡的长期性问题。这些矛盾是经济转型期的必然现象,一定要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扩大内需战略的系统配合来逐步化解。
从积极方面看,消费有望保持稳定增长,暑期和国庆假期将带动服务消费进一步恢复;基建投资在专项债和特别国债资金支持下将加快形成实物工作量;出口虽然面临高基数压力,但市场多元化战略和产品竞争力提升将提供一定支撑。特别是随着房地产政策调整效应逐步显现,房地产市场有望企稳,对相关产业链的拖累将有所减轻。
展望十五五时期,中国经济将进入高水平发展的新阶段。传统要素驱动的增长模式难以为继,创新将成为发展的第一动力;人口结构变化和绿色发展要求将重塑经济稳步的增长路径;数字化的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层次地融合将催生新的产业形态和商业模式。在这一背景下,中国经济有望实现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走上更加可持续的发展轨道。
总之,2025年上半年中国宏观经济运行总体平稳,但结构性矛盾依然突出。面对复杂多变的内外部环境,需要保持战略定力,坚持高水平质量的发展方向,通过深化改革和创新驱动破解发展难题,推动中国经济巨轮行稳致远。正如中国人民大学彭刚教授所指出的,中国经济正处于从快速地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关键期,短期阵痛不可避免,但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改变。通过政策优化和制度创新,中国完全有能力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
张智喻,男,汉族,1976年2月出生,陕西吴起人。陕西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1]穆尔西亚大学MFM(金融管理硕士),西安交通大学DBA(工商管理博士)。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人。[2]先后荣获“第三届陕西诚信奖”、“创新陕西年度人物”、“陕西十大杰出经济人物”、“陕西经济十大最具影响力诚信人物”、“和谐中国十大影响力企业家”等荣誉奖项,并曾担任陕西省企业信用协会第二届副会长、陕西省经济发展促进会2008-2011年度副会长、陕商理事会2008-2011年度副理事长等职务。现任财经时代(陕西)企业运营管理有限公司总裁,西安翻译学院国际商学院兼职导师,陕西省企业家协会第七届理事。[3][4][5][6]